跳楼随想
富士康10连跳之后,有人就已经在用自杀率一词给它辩护了。我反驳的理由很简单,根据散列分布的概率,全国人民的自杀率不应该那麽巧的都归并到他这一个企业中去,而且在今年上半年这麽频繁。其实这样的频度和数量,我看除了文革时期,大概无出其右了吧?
郭台铭是第11跳后才来大陆的。之前大概想只需要公关出软文即可解决的问题,在11跳之后再也扛不住了。我毋甯认为,逼迫郭富豪来处理此事的,是台湾同胞聚集起来声讨富士康的行爲,而不是大陆噼里啪啦的跳楼声。
这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。在民主社会的台湾,民衆要求企业承担起一定的社会责任,至少当家人把员工交到企业家手中的时候,谁也不愿意换回的是他的尸体。而在大陆,å ?连员工是什麽原因自杀?自己的感情原因,还是工作压力,还是在工厂受到了欺凌,还是酒醉失足?谣言四起,却无一能让民衆完全相信。
有人用“血汗工厂”来评价富士康,有人却支持“血汗工厂”的合理性。且不说到底算不算血汗工厂。至少,大陆的低人权优势,造成的低工资成本;富士康企业的低代工利润,必须由压缩一线工人的工资,并加强工作强度来实现。这点是毋庸置疑的。就像胡同台妹在《纠结的11起跳楼事件》一文中所言的,从代工工厂能流出“甩单”“尾单”等山寨産品,一方面说明高端利润早已被苹果这样的企业拿走,另外一方面,也让中国人承担了仿制,假货,侵犯知识産权等等罪责。
就産业链而言,我当然希望中国人能在上游,能出自己的品牌,能有合理的利润。所以,向发达国家学习技术,并且进行合理抗争是必要的。毕竟在发达国家仅花了一周的工资就能买得起的东西,爲什麽卖我们就非要花几个月甚至一年的工作代价才能获得?然而靠别人的施舍毕竟不能完全改变自己的困境。我们爲啥不能让自己的工人也富裕起来?让他们也能像美国工人那样体面的生活?如果说,台资企业曾经为了解决中国民工的就业问题做出了很大的贡献,那麽,现在为啥不能精益求精,爲了养成良好的台企文化,让更多的台资员工更喜欢自己的工作,也在全国人民面前争口气?就像外企员工的那种高傲和尊贵那样,台企能否也能让员工有归属感和自豪感呢?
胡同台妹提出,富士康应该停工反省,甚至退出大陆,她是以台湾地区的标准来要求企业对危机进行反思。这在民主地区是常见的现象,因为这样,企业就能积极应对。而不像大陆这样,就这样拖着,一直等着第12人再跳楼。但是我认为,这不一定可行。因为它的退出,可能会让就业环境更加恶劣。民工荒在年前的困境,是大陆多年来对民工长期实施低成本造成的。人家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,还不如回家种地养猪。但是,回去养猪,自己的生活也不见得会改善。
那么,有没有一种方法,让这种下游的代工工厂,有自己的更多的盈利模式,而不以牺牲员工福利和身体,来换取利润?比如,依托大陆技术人员的智慧,代工工厂能否自己也推出自主産权的産品?这点当然需要富士康的转型,不过这点,郭富豪也许做不到。因为,目前的方式,除了死人,大概是他最吸金的方式了。可惜,美国的麦当劳因为饮料太烫就会被判罚以重金。而大陆的民工之死,对民工家属给点小恩小慧,事情就压下去了。而,对于跳楼的深层原因,只有等着下次堕落的时候,才会有人再分析一次。
梁文道说过,杂文就是这么一个东西。要是今天写的时文在多年后仍有效,那就说明,根本起不了作用。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法,还是应该从体制上,比如劳工机制,工会制度,薪酬制度,休假制度,福利制度,社会保障ï ?医疗保障,员工培训,心理辅导,,等等方面再多想想办法。让富士康的员工要么能够自由离开,要么能够爱厂如家。而不像现在那样,准军事化的管理,战场式的生存与毁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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